感统失调

Rehabilitation case

一家五口,三本残疾证!70岁奶奶陪护独孙的干预之路

Rehabilitation case

闽南的11月,午后气温依然高达30℃。下午一点四十五分,70岁的奶奶载着6岁的小伟,准时将电动车停到了康语云霄校区的楼下。


患有多动症和孤独症的小伟,是在这里进行干预训练的第一批学生。从今年五月开始,每周一到周五,从下午两点到三点五十分,小伟坚持“进城”上课的半年,年逾古稀的奶奶是他唯一的护送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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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小伟的第一节课是段老师的感统课。所以,距离上课铃响还有1分钟,略有些兴奋的小伟就被奶奶抓到了感统教室。


一进门,段老师半蹲扶定小伟,并大声对他说,“小伟,下午好!”第一遍,小伟没有看老师,也没有反应。直到老师再次重复他的名字,小伟才张大嘴巴,答了一声“哎~”。


感统训练的第一个项目,是老师带着小伟在跑步机上快走5分钟,这主要是为了锻炼他的耐力和体力。对一个多动症孩子来说,集中五分钟的时间做一件事是非常难的。


走了两分钟后,小伟企图从老师的臂弯里钻出逃跑,奈何段老师从后头架着他的双手“锁死”了;过了十几秒,他开始抓过老师的手,并拍着跑步机上亮红的暂停键,意思是要老师帮他关掉。


△小伟练习“对墙抛击球”


从刚开始训练时“老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”的懵憕,到现在会“指挥”老师的动作,主动要求老师关停跑步机,这已是情绪感知能力薄弱的小伟最大的进步之一。


跑步机训练,最后也没持续5分钟,在段老师带着小伟从1数到10后,他得以脱身,开始躺在泡沫地垫上享受老师的大龙球按摩。


△小伟喜欢大龙球按摩


猴子侧爬、跳障碍物、对墙抛击球……一个接一个的感统小游戏,不仅对协调能力差、视觉寻求明显、注意力易被分散的小伟来说是难点,对感统老师来说更是体力考验。


譬如,在练习“猴子侧爬”锻炼协调能力的时候,小伟一直完成不好。所以,最开始的几天,个头不小的小伟几乎是被段老师“拎着”一步一步爬才学会的。这个体力要求对一个一米八几的男老师来说都不容易,遑论身材娇小的女老师。


所幸,过程虽难,但小伟的进步有目共睹,抚慰了老师们的辛劳!


02


小伟的感统课一节30分钟,紧接着的是认知课和言语课。


下课后,当堂老师一般会把孩子带出教室亲手交给家长,再做一定反馈。但小伟奶奶总是在下课铃快响时就等在教室门口,只能用闽南语进行沟通的她,通常需要当地的老师翻译,才能第一时间了解孙子的情况。


△小伟在上课


除了课间的10分钟,奶奶的其他时间大都待在休息室,这也是这位老人一天中“最轻松”“最放心”,可以完全一个人安静独处的一个多小时。


奶奶的头发灰白,身形娇瘦,常年的操劳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。奶奶77岁的丈夫,一只眼睛失明,一只眼睛略有光感但也无法看清;唯一的儿子,也就是小伟的爸爸是聋哑人,儿媳双腿残疾且有智力障碍。


一家五口人,三本残疾证,她是家里唯一的经济兼精神支柱,那看起来还算硬朗的身体,几乎是支撑她与生活苦难顽抗到底的最后铠甲。


03


三点五十的铃声响起,小伟结束了一天的康复训练。


从言语课教室出来,奶奶先是帮小伟把外套的拉链拉高,再带他到卫生间上了趟厕所。接下来,她要载着小伟,骑上半个多小时的电动车才能到家。


小伟一家五口住在离云霄县城十几公里的小村里,电动车是家里唯一也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。夕阳西下,竹林护道,小路蜿蜒,准备家访的老师一路紧跟奶奶的车,生怕小伟在车上乱动,失了平衡,出现意外。


△奶奶载着小伟回家


冬天的天黑的格外早,温差也大,奶奶的红色电动车在经过了一个小镇、几个村庄的路口后,依然在平稳地前行。“进山”的路盘盘绕绕,仿佛看不到终点,忘了添衣的老师们感觉“一路从夏天,开到了秋天,又开到了冬天”。


终于,在骑行了四十分钟后,奶奶右转进了一个村庄,最后停在一户“土楼”前。



04


在左右两幢三层钢筋水泥房之间,小伟家的土楼、木门和瓦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
说是土楼,其实不过两层破旧开间,楼下是厨房和客厅,顺着木梯爬到二楼,便是小伟和爷爷奶奶的卧室。小伟的爸爸妈妈则住在屋门口——由原来的猪圈改造的“石头房”里。


△厨房


△猪圈改造的“石头房”


家访当天,小伟的爸爸不在家。妈妈皮肤白皙,她穿着妥当地靠坐在客厅靠椅上,若不是发现其对陌生人的来访没有任何反应,一时很难看出她的身体问题。小伟的爷爷几近眼盲,但他还是凭借对环境的熟悉,热情地给大家沏了茶。


环顾屋内陈设,墙面贴有一张毛主席的海报、两张幼儿识字挂图、一幅小伟婴儿期的框照,以及一张连小伟姓名都写错了奖状,除此之外,便只剩满墙的贫困户脱贫攻坚表和贫困户挂钩帮扶明白卡。


△识字挂图


△贫困证明


待奶奶把米饭下锅,便抱着小伟坐在靠椅上说起了她的故事。




奶奶的自述


我今年70岁,小伟虚岁6岁。他妈妈腿走不了路,精神也有问题,所以从出生到现在,小伟一直都是我在带。


小伟小时候白白胖胖的,很可爱,就是一直到3岁还不会讲话。后来一个亲戚跟我说,可能有问题,要去漳州的大医院检查一下。结果医生评估完说,他好动、孤独症、智力低下,要去做康复。


△医院诊断证明


在此之前,我从来没听过“孤独症”,也不了解康复要怎么做。只是医生说云霄就有康复机构,所以我就带着小伟找到了残联,在机构了上了两年课。


上到后面,小伟的能力一直没什么进步,我们也交不起学费了。再加上碰到疫情,有半年时间小伟都没再去上课。


但一直把他关在家里也不是办法,五月份听机构里的一个家长说康语云霄校区开了,我就决定还是要让他去康复。


△爷爷极力控制住跑来跑去的小伟


这里去康语很远,我每个下午1点就要骑电动车送他去,傍晚四五点才能回到家。但最难的还是学费问题,现在家里的收入全靠几棵枇杷树,一年四五千块钱,其余的就是他们三个人(爸爸、妈妈、小伟)一人两百多的低保。


亲戚知道家里这样的情况,也没人敢借钱给我们。我心里想,小伟被确诊的时候我都没怕过,但要再交不起学费,可能真的就要放弃了。


还好康语帮了我们很大忙,给小伟的课程费打最低折,还免费送了言语课。以及这一次,康语总部通过腾讯平台给我们募集了一万三左右,让我们又可以多干预半年。所以,真的非常感谢各位爱心人士的帮助!


△左起:妈妈、奶奶、小伟、爷爷


小伟很喜欢康语的老师,每次带他去上课都非常高兴。他去了康语大概一个半月,我第一次听到他讲话,叫我“奶奶”。五周岁了,第一次听到他叫奶奶,我哭得眼泪好像一直擦不完,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他说话了。所以,真的非常感谢康语!


家访结束后,老师们婉拒了奶奶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,乘着月色返回了县城。


山风夜寒,人心自暖。


予人为乐,与己而乐,在砥砺前行的路上,只要想起小伟奶奶最后对我们说,“只要我还活着,只要交得起学费,我就会一直陪小伟干预下去。”便觉得一切都是有希望的!小伟以及更多像他一样为孤独症所困的孩子,定能在家人的陪伴下,在你我的帮助中,走的远一些,更远一些!